阿遠

【风情】男友力三十题

Day 24 桌子上每天一个神秘出现的苹果

“今天就到这里，散会。”

慕情敲了敲桌面，惊醒眼神涣散的众人，除了一个想赶快逃离现场的新员工，大家皆是条件反射般揉揉眼睛擦擦口水瞬间打理好仪容，不让挑剔的上司眼见心烦，又逮着人好一通说教。

其实也怪不得他们，今年投资案特多，份量重的都落到这几人头上，光是慕情自己今天就开了三场会，桌上文件一叠又一叠，一天下来不减反增，同事们一个个抓住飞出的魂魄，面目狰狞含泪又吞了回去，看起来再不休息随时可以原地飞升。

于是慕情想了想，道：“进度跟不上的，今晚不用回家了。”

哀鸿遍野。

慕情拿著文件去了趟分公司。踏出大门那刻被太阳亮的身形一晃，捏着眉心适应晕眩和耳鸣，再睁开眼时，手心跟着凉了几分，舔舔干裂的嘴唇，拉起围巾盖住泛红的鼻尖。

他早上是被冷醒的。尽管盖了好几层毛毯，开足暖气，床边都是暖宝宝的包装，也抵不住刺骨的寒意爬上脚底。

起床先喝了两杯热水，给手脚冻裂的口子抹药，等僵硬的肢体协调些，才将昨晚买好的超商饭团丢进微波炉加热，就着黑咖啡下肚。

今天是风信出差第五天。

冷风吹开围巾，灌入领口，慕情打了个喷嚏，鼻子已经擤得快没知觉了，想加大步伐，无奈双脚越来越沉重，隐隐有几分噁心，连视线都逐渐模糊，他掐了自己一把，靠寒意维持意识。

晚上十点，慕情回到办公室，仍是和他出发前差不多的景象，只是过了临界点，大家反而比忙碌前更加神彩奕奕，看向他的眼里还带了点兴奋。

慕情扶着桌面，不慎脱力一刹，跌坐在椅子上，揉揉脑袋深感不妙，挣扎半晌，还是决定睡个十分钟。要趴下时，手肘磕到一个圆圆的东西。

一颗苹果突兀地出现在桌上。

还沾着水气，弄湿了他的文件。

“⋯⋯”

慕情转过头去，所有人瞬间移开目光，他见除了自己外的桌上都没有，道：“谁的？”

无人应答。

慕情挑挑眉，把苹果搁置在一旁，不出十分钟，有个女员工坐不住，借交进度时和他闲扯两句：“那个，情哥啊，苹果不吃啊？不喜欢吗？”

慕情道：“你给的？”

女员工疯狂摇头：“没没没不不不，真不是我。”

慕情不说话了。她又道：“哎呀苹果多好啊，营养又防老⋯⋯咳我是说肯定是有人看情哥你辛苦特意送来的！你看看这苹果的色泽香气，高档货啊！没人送我都舍不得买。”

慕情道：“这么喜欢，那给你？”

女员工退开一大步道：“不了不了无福消受您老慢慢享用⋯⋯一定要吃呀！”

周遭期待的目光太明显，他怀疑这些人工作都做完了就等他吃苹果。到底谁那么自信，认为他会吃来路不明的东西？这么想着，慕情把苹果转了转，端详片刻，放到嘴巴，喀嚓。

很香，很甜，汁很多，从外观到口感都是上等。从喉头滑进胃里，他听到体内发出咕咚一声，彷佛那点烦躁在胃底翻搅的骇浪也被安抚熨帖。

一口接一口，苹果很快就剩了芯，慕情随手翻开资料，专注地看了起来，看着看着，在没人发现的死角，舔舔嘴唇，轻轻笑了。

好像可以再撑一会。

·

接下来一周，每天都有一颗苹果出现在桌上，所有人讲好似的没一个知道是谁放的，他几乎把办公室问了一圈，全都拚命否认，看上去也没有说谎。此后慕情却和大家预测相反，没再多问，不慌不疑，那苹果吃得越发心安理得。

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，慕情靠在休息室的贩卖机上，拨通手机。

他劈头就问：“你明天回来？”

那边笑了出声：“想我了？”

慕情翻了个白眼，道：“做梦吧，你不在我乐得轻松。”

“乖乖承认会死吗？”风信道：“我先去趟公司，下午回去。”

“好。”

两人沉默一会，风信先忍不住，道：“工作怎么样了？”

“还行，下个月应该会轻松点。”慕情顿了顿，又说：“你呢？他们没为难你吧？”

风信手指点在桌上的苹果，边晃边嗤道：“他们还为难不了我。那种不入流的离间计也敢使，还真把自己当世界中心了。”

⋯⋯这句话他好像以前也听过。慕情哼了一声：“连你都看得出来，那确实是够无能的。”

“⋯⋯我他妈怎么觉得你在骂我？”风信咬了一口苹果，灵光一闪，又笑了：“我想起来了，你也被我说过。气什么？我现在又不会这样。”

“你敢一个试试？”慕情道：“别咬，吵死了。呵，我感觉你挺闲的啊，还有时间去当果农？”

“你知道啦？”

“除了你谁有这个胆？那苹果乍看之下像进口货，其实每颗都不太一样，明显是有人自己种的，估计农地也不大——真幸运啊，出个差给你碰上这等艳遇。”

风信牙梆子酸得都要滴下醋来，举着苹果端详片刻，实在看不出跟其他颗哪里不同，遂又啃下一大口，道：“艳遇说不上，就是偶然帮一位大伯搬了些东西，结果发现是新邻居，他就邀我去看他自己种的苹果园，摘了好几箱给我。怎么样，好吃吗？”

慕情舔舔下唇：“嗯，不错。”

“那就好。别舔了，会裂开⋯⋯少装蒜，你这坏习惯啥时能改改？”突然想到什么，风信问道：“你还没下班吧？怎么会突然打给我？”

慕情眨眨眼，道：“我想你了。”

风信一噎，猛地咳嗽几下，吐出卡在喉咙的苹果，好不容易顺下气，却感觉身体发热，哪不对劲，低头一瞄：“我操⋯⋯”

慕情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不是你让我说的吗？”

风信没说话，慕情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隐忍的喘息：“妈的⋯⋯你给我等着⋯⋯”

停了会儿，又道：“不如我们来开视讯做⋯⋯”

慕情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。

·

刚进办公室，慕情就撞见那个新员工摆出将苹果放到他桌上的动作。

慕情：“⋯⋯”

同事们：“⋯⋯”

新员工：“⋯⋯QAQ”

一时找不到躲在贩卖机后的慕情，他们想趁机会赶紧放了，谁知道这么巧。所有人投以哀悼的眼神，对这位不满三个月却备受折磨的新人抱持真诚十分的同情。

慕情还没开口，手机震动两下，风信传来讯息：那些孩子是被我唆使的，别太刁难他们。

唆使？我看他们倒是挺乐在其中啊，这群胳臂向外弯的兔崽子。你就是这样才把你那群部下宠得无法无天。

自从风信和他一起出席公司旅游，还(被动)宣示主权后，听到最多的传闻除了又有哪个女孩心碎，就是又有哪个同事成了风信的粉丝，不带恋慕纯尊敬的那种。

慕情轻哼一声，快速回了讯息，朝办公桌走去，新员工吓住似的立在原地不敢动，随慕情逼近，脸上的QAQ越来越具象化，上司站在眼前那刻他双腿打颤，简直要哭出来。

慕情伸出手，道：“不是要给我吗？”

以为要被做掉的新员工差点蹲下抱头，闻言愣了愣，呆呆地将手里苹果递过去。慕情接过后没理他，迳自坐回位置上，咬下一口，对正在偷瞄的同事们道：“有时间帮他做这种事，代表你们很有余裕啊，敢拖延或弄一坨垃圾给我的，自己看着办。”

众人表情僵在脸上：“⋯⋯QAQ”

·

风信先带部下回公司交了报告，几人在身旁讨论要去哪庆功，叽叽喳喳不停，他滑开手机随意附和，忽觉身旁安静下来，抬头一看，恋人正拿着保鲜盒立在公司门口。

慕情摸摸抱着他不撒手的风信的脸，小声埋怨一句：“怎么不多穿点，这么冰。”

又转头对捂着嘴怕叫出声吵到他们的季芝一众道：“这家伙我带走了，庆功宴你们去吧。”

在他们疯狂点头下，扒开风信，将围巾分一半给他围好，拽着他出了公司。风信好一会儿才道：“你怎么会来？”

慕情停下脚步，风信绕到前方帮他拢好衣领，又用手掌暖着鼻尖，道：“你还说我，别以为我听不出来，都沙哑了，感冒还乱跑。”

慕情闷闷地哼了一声，打开保鲜盒，插起一块切好削好的苹果，风信感觉掌下的嘴唇弯起，久违的嗓音震麻了整条手臂。

苹果递到嘴边，慕情道：“张嘴。”

Day 24完

小后续1

风信：其实我本来也想削苹果的。

慕情：后来呢？

风信：苹果没了。

小后续2

风信(挑眉)：家里咖啡豆少了？

慕情：我⋯⋯

风信(从垃圾桶捡起微波食品包装)：嗯？

慕情：⋯⋯

隔天慕情感冒好了，但两人都请假了。

小插曲

耳边传来嘟嘟声，风信嘟嚷着“又不是没玩过”，收回手机传了讯息，很快就收到回信。

——呵，不刁难一下是不是太对不起你这么看得起我？

风信点点头，知道这是安全过关了。

大伯从围墙探过头来：“怎么？媳妇儿打来的啊？”

风信道：“是啊。可惜他害羞得很，讲两句情话就不理我了。啊，苹果他也很喜欢，谢谢了。”

大伯笑道：“不客气，你看起来倒是挺高兴，这么喜欢他啊？”

风信点点头，想了想，学着谢怜的语气道：“他是我的世界中心。”

噫，我噁我自己。

大家开学快乐呀，再忍个五个月又可以放假啦！(⁎⁍̴̛ᴗ⁍̴̛⁎)